“哦，我差點忘記了,我還沒說我要抽取什麽呢！”小醜伸手憑空一抓,然後笑瞇瞇地遞給了陸袖一張紙條,“先給你看看,我的小姐,你一定會……非常驚訝的。我期待您精彩的表情。”

陸袖的臉色越來越差,那種不安的感覺被無限放大。她沈默了兩秒，還是伸手接過了那張紙條。

僅僅看了兩秒鐘，她便猛地擡起頭,用一種不可思議地目光盯住了小醜。

他怎麽敢？！

“住手！”幾乎是下意識的,陸袖尖叫了起來,“快住手！”

“您沒有讓我失望呢……”小醜轉過身，不再看陸袖,而是面對秦觀，開始繼續剛才的吸取動作。

隨著小醜捏住吸管一頭的提取器，一股玫瑰金色的東西流淌進了吸管之中。

秦觀只覺得那東西對他非常重要,如果不是如此，一向穩重的陸袖不會那樣失態。

隨著那玫瑰金色的閃耀液體的流逝，秦觀覺得自己開始變得冰冷了起來。

那種冰冷,不是觸覺上的,而是從大腦深處開始源發的一種冷意，很抽象，但一直在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神經。那種冷意瘋狂地向外擴散著，一直席卷到整個身軀,乃至附著在這個身軀上的魂靈。

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。

那唯一的熱源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離他而去。最初的時候，秦觀感到異常痛苦，可是隨著那東西的流逝，他又覺得那份痛苦不那麽明顯了。

抽到最後，他甚至產生了某種難以覺察的不耐煩，仿佛這東西每停留一秒，都是對他的折磨。

小醜手中的吸管，很快提取滿了，剩餘的一點玫瑰金色的液體已經無法被提取了，他也只好放棄那剩餘的一點液體，將已經抽滿了的吸管放回了異次元的口袋裏。

剩餘的那一點液體重新化作輝光，融入了秦觀的身體裏。他感覺有些厭煩，那種東西讓他感覺到累贅。

陸袖看著秦觀緊皺的眉頭，一顆心徹底墜入了谷底。那是秦觀厭煩的時候才會有的神情，他已經厭倦了嗎？

她太天真了，她怎麽會以為這個副本如此容易，她低估了秦觀對她的愛意，也低估了小醜的計謀。

他們都太習以為常了，都太看清這段情誼，以至於連秦觀自己都不明白，他最寶貴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麽實力，而是……

“好了，結束了！”小醜突然開口說道，“怎麽樣，秦先生？你是否感覺自己輕快了許多呢？”

“雖然說是懲罰，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，也是對你的獎勵呢！”小醜的聲音顯得有些陰陽怪氣了的，“沒了這種麻煩又瑣碎的東西，對你來說，應該輕松愉悅了許多。從此以後，你就可以盡情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，再也沒有顧忌了。”

“哦，我差點忘了，還有你，我的小姐。”小醜將身體轉向陸袖的方向，他笑著看了看陸袖那難看至極的神色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悅，“這也是對您的獎賞，是您贏得這次游戲該得的。”

陸袖第一次沖動了起來，她幾乎沒有思考，就從喉嚨中怒吼了出來：“你管這叫獎賞？！”

“當然！”小醜表現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，“這當然是獎賞，小姐，你要知道，我拿掉的是你們彼此的弱點，不是嗎？”

陸袖極力平覆心中不斷翻湧而出的恐懼，但那種劇烈的仿徨感腐蝕了她，她完全沒辦法將這一切徹底拋諸腦後，

“從此以後，你就再也不必牽掛這種東西了，逍遙自在不就是你最期望的生活嗎？你現在徹底自由了！”小醜伸展著雙臂，快樂地跳起舞來，他一個滑行，溜到了秦觀的面前，然後又猛地轉頭對陸袖說道，“你看，還有他，那些東西的存在對於他來說就是累贅，有什麽用呢？全是拖他後腿的東西。”

陸袖沈默了下來，事已至此，無論她再怎麽不情願，事情都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。沒有了就是沒有了，她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，她沒有勇氣去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，那將是地獄一般的日子。

“你拿了我什麽東西？”秦觀突然問道。

他皺著眉頭，臉上流露出了某種不耐煩的神色，他並沒有看陸袖，也沒有關註她慘白的臉色，他的關註點全在面前這個手舞足蹈的小醜身上。

“哦，沒什麽用的東西。”小醜聳了聳肩，“不過如果你想知道，告訴你也無妨，反正你也不會再在乎那東西了，說不定你還會謝謝我。”

“我幹預了你對她的記憶。”小醜指了指陸袖，如是說道，“當然，你並沒有忘記她是誰，我並沒有幹預這麽多，要全部清楚的話，那可是一個大工程。準確來說，我收取了你對於她心動的瞬間的記憶。如果沒有意外的話，你現在可能不大會理解，自己為什麽會愛上她，不過這也讓你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行為不是麽？你應該感謝我。”

“對我這種病患，下手與否有什麽區別嗎？”秦觀無所謂地笑了，他向後靠了靠，倚在了座椅靠背上。

對於現在的他來說，他根本理解不了將這種東西收走有什麽意義，他甚至不大理解自己過去為什麽會為了見對面那個女人一面，就去挑戰世界關卡裏的隱藏bss，以至於搞得自己遍體鱗傷。這太不理智了，非常不像他的作為。

“放心吧，我不會做什麽虧本買賣的，這些對過去的你，確實很重要。”小醜難得地說了實話，“不過對於現在的你，又無用的像是廢棄的垃圾。”

秦觀滿不在乎嗤笑了一聲。小醜這番惺惺作態他並不太滿意，事實上，他覺得他的游戲也並不算高明。而且他也想不通自己怎麽會願意和那個女人困在副本裏這麽久，明明開局直接殺就能解決的游戲，竟然硬生生拖出了幾十年，真是可笑極了。

他試圖去回憶一下過去並找出緣由，然而現在，秦觀只記得自己確實和這個女人相互陪伴著度過了許多副本，僅此而已。

女人的實力很強勁，作為隊友，他倒是理解自己的選擇，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，想自己這種感情冷漠癥患者會愛上什麽人，這很匪夷所思。

秦觀擡眼朝著對面望過去，那是一個長相不錯的女人，她的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氣質，確實一直在吸引著他。不過這讓他覺得很危險，對於任何人產生這種情緒都是危險的征兆，動用過多的感情在靈紋空間這種地方只會死的飛快。

不過他還是對著陸袖笑了笑，他雖然不覺得小醜的做法有什麽問題，反正那些也確實有些累贅，但眼前這女人的長相確實很符合他的審美，實力也配得上他，有這樣一個伴侶也沒什麽不好。

自己長得好看這件事，秦觀很小就知道了，雖然帶來了很多麻煩，但也不是沒有好處，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可以輕易地靠這張臉去俘獲、蒙蔽對方，且屢試不爽。

陸袖的眼睛和秦觀四目相對，那一瞬間，她只覺得手腳冰涼。

那種冰冷的、幾乎不帶任何感**彩的笑容又一次出現在了那張熟悉的臉上，那是百餘年前秦觀的樣子，他總是習慣用一切可利用的東西去達到他的目的，他的笑意從來沒有抵達過眼底。

現在，這種笑意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，而接受這笑意的人，是她。她怎麽能接受這樣冷漠的一雙眼睛呢？那將讓她在日後的漫漫長夜中，倍感苦痛。

這就像是一個被重置了的秦觀，那個和她共度了許多冒險旅程的人不見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完整的他，一個有著相同的事件記憶，卻沒有和她之間的過去的秦觀。那些他們之間有過的甜蜜、痛苦盡數隨風而去，秦觀對此沒有任何記憶了。

陸袖甚至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困惑和煩躁，他顯然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些選擇。是啊，他怎麽可能理解呢？

人與人之間的感情，即便是一見鐘情，也不可能積攢多少深厚的情誼。她和秦觀之間的感情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，俱都是由那些彼此心動的瞬間構成的，有感動有愛意，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積攢的。

他對她沒有任何心動的瞬間了，又怎麽會有愛情呢？

齊瀾看著陸袖和秦觀對視的畫面，心中五味雜陳，這對於這段戀情來說，無疑是致命的打擊。

小醜突然的收斂了臉上那不正經的表情，轉而用一種非常嚴肅的神情對陸袖說道：“沒有那東西，你早就和靈谷子修道去了，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煩惱，而他也早就在靈紋空間稱霸一方，甚至會擁有比現在強大十倍的生存者聯盟。這才是你們應有的命數，本來就不該糾纏至此。我不過是將這一切歸還到了它們原本該走的路徑上，僅此而已。”

陸袖想起趙明飛曾對她說過的，秦觀是魔星之類的話，又想起靈谷子那幾句並不太押韻的詩，或許這一切真的就像小醜說的那樣，他們不在一起才是對彼此都好的結局。

可事實就是已經發生的一切，就是他們已經相遇了，相愛了，又怎麽可能就當一切都沒有存在過？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選擇，她從不曾後悔過！

旁人又有什麽資格替她做出選擇？哈……

“嘖嘖，小姑娘，別急著對我呲牙。”小醜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，“或許有一天，你們會感激我也說不定呢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我，好渣一個作者……QAQ

PS：下章開新副本，我恨新副本！新的構思總讓我頭禿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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